王敦琴|张謇研究前史与前瞻

一、张謇研究前史

张謇研究自张謇在世时就已开始，至今已近百年历史。我把张謇研究的百年脉络总结为：一二十年代的发端、张謇逝世后的关注、三四十年代的断裂、五六十年代的兴起、六七十年代的沉寂、七八十年代的转暖、九十年代后的复兴、近两年以来的兴旺。

总的来说，近百年的张謇研究颇为曲折。前五六十年，成果很少，除张孝若编《张季子九录》外，主要是相关传记性质的成果。尤其是“文革”期间，张謇被批判，研究张謇者亦如此。“文革”结束后，有一段沉寂的时间。其后，随着人们思想的不断解放，张謇研究才又逐渐被重视。张謇研究真正热门起来是近三十年的事，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，张謇研究队伍不断扩大，研究范围不断拓展，研究成果不断增多，不仅先后出版了两个版本的《张謇全集》，且学术著作和学术论文大幅增多。

张謇研究包括三本不同时期出版的全集：张孝若编:《张季子九录》，中华书局1931；曹从坡、杨桐主编：《张謇全集》，江苏古籍出版社1994；李明勋、尤世玮主编:《张謇全集》，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。

张謇后人著作包括有张孝若：《张孝若演讲集》，1924年印；张孝若著：《南通张季直先生传记》，中华书局1930；张绪武、梅绍武编：《张謇与梅兰芳》，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1999；张绪武主编：大型画册《张謇》，中国工商联合出版社2004；张绪武著：《我的祖父张謇》，上海辞书出版社2008；张柔武：《往事锁记》南通博物苑2001印；张柔武著：《濒濠岁华》，广陵书社2017；张柔武著：《濒濠花絮》，南通博物苑2018印。近百年来，特别是近三十年来，张謇研究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。目前据统计，张謇研究史料有20多种，年谱笺注辞书有10多种，传记10多部，著作60多部，论文集：30多部，教材5部，文学作品10多部，电视记录片、资料片、话剧等20多种，学术论文4000多篇。

目前有关张謇研究的刊物包括：《张謇研究》，海门张謇研究会主办；《謇园》，通州张謇研究会主办；《张謇研究年刊》，张謇研究中心主办；《张謇研究简讯》，张謇研究中心主办；《南通大学学报》社会科学版，江海人物专栏；《江苏工程技术职业学院学报》社科版，张謇研究专栏。

研究张謇的学者群体老中青都有，近年陆续有年轻的硕博士加入研究队伍，学者分布国内比较集中的主要在南通、南京、扬州、武汉、上海、北京、台湾地区。国外主要分布在日本、韩国、美国、英国、法国、加拿大、澳大利亚、荷兰等国。

在张謇研究人才的培养方面，南京大学率先招收张謇研究博士生，南通大学招收张謇研究硕士生十多年，目前全国研究张謇的硕博学位论文已有五十篇。

目前，从事张謇研究的高校与学术机构在南通地区有：张謇研究中心（南通）、南通大学张謇研究院、江苏工程职业技术学院张謇职业教育思想研究会、南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张謇教育思想研究室、南通科技学院张謇农业思想研究会、南通市档案局张謇与大生档案资料研究室、南通市人事局张謇研究室、南通市司法局张謇帮教思想研究会、南通市中级人民法院张謇法制思想研究会、海门张謇研究会、通州张謇研究会。在全国范围内有江苏省张謇研究会、南京大学张謇研究中心、扬州大学张謇研究院、华中师大张謇研究所。

张謇研究学术会议召开得甚为频繁。张謇国际学术研讨会从1987年起至今已召开过六届，大体五六年召开一届。第一届：1987年在南京举办（南京大学、张謇研究中心、中国近代经济史丛书编委会、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、江苏省社会科学院和江苏省哲学社会科学联合会六个单位共同发起，南京大学主办）第二届：在1995年南京举办（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、中国史学会、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文史资料编委会、张謇研究中心、江苏省中国经济史学会、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、南京大学七单位联合发起，南京大学主办）第三届：2000年在北京举办（中华爱国工程联合会、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、南京大学、中国史学会、江苏省中国经济史学会、张謇研究中心联合发起，南京大学和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共同承办。第四届：2006年在南通举办（中国史学会、南通市政府、南通大学主办，南通大学、张謇研究中心承办）第五届：在2009年海门举办（中国史学会、南京大学、海门市人民政府主办，南京大学张謇研究中心、海门市张謇研究会、中华爱国工程联合会张謇专项基金管理委员会承办，扬州大学、南通大学张謇研究所、江苏省中国经济史学会、上海证大集团协办）第六届：2015年在上海举办（东华大学人文学院、张謇研究中心<南通>主办)。

其他国际性和全国性学术会议有二三十次，如纪念张謇诞辰140周年学术研讨会于1993年在南通召开，由张謇研究中心、南通海外联谊会、南通市对外文化交流协会联合举办。纪念张謇诞辰150周年高级论坛于2003年在扬州召开，由中国史学会、南京大学、扬州大学、中华爱国工程联合会、张謇研究中心联合举办。纪念张謇诞辰160周年学术研讨会于2013年在南通召开，由张謇研究中心、南通博物苑、南通纺织技术学院、南通大学张謇研究所、张謇专项基金管理委员会在南通博物苑联合举办。而小型的讨论会、纪念会、座谈会、沙龙、茶座非常之多，每年都有多场。张謇学术会议可谓是近代历史人物中召开最多者之一。

二、张謇研究前瞻

今天，张謇研究正在成为显学，张謇学正迎面走来。如果说，之前张謇研究更多活跃于学术界，那么近几年，特别是习总书记两次称赞张謇之后，对张謇的关注扩展到社会各界。如今，学界、政界、商界、文化界等都对张謇这位历史人物表现出浓厚的兴趣，各界正形成一股合力，将张謇研究向更广的领域、更深的层面推进。

我将张謇研究前瞻概括为：深耕旧领域、开拓新领域 、发现新史料、运用新方法、寻找新视角。梁启超曾说过：“历史研究的目的，是要寻求一种理性的认识，但这种理性认识的获得则必须是客体与主体的结合。所谓客体，则过去、现在之事实是也；所谓主体，则作史、读史者心识中所怀之哲理是也。”钱穆也说过：“有人幸而生于治平盛世，但亦有人不幸而生于衰乱之世。”张謇研究已有成果涉及多个领域。一是张謇与实业，二是张謇与教育，三是张謇与文化，四是张謇与慈善，五是张謇与政治，六是张謇与文学，七是与相关历史人物的比较，如此等等。

近几年来，张謇研究可谓进入一个新阶段。特别是习总书记2020年两次称赞张謇，这更使张謇研究迎来了春天。2020年7月21日在企业家座谈会上，习总书记称张謇是爱国企业家的典范。2020年11月12日，习总书记又亲自到张謇创办的南通博物苑参观张謇业绩展陈，并赞扬张謇是民族企业家的楷模、民营企业家的先贤。因此，一个学习张謇、研究张謇的热潮正在兴起。张謇研究正在向广度和深度推进。

就学术研究角度而言，张謇研究即使已经取得了可喜的成绩，现仍然还有较大的空间。一方面，在既往研究得较多的领域，包括实业、教育、文化、慈善等领域，还可以继续深入研究。进一步整理史料，深入挖掘史料，运用新的研究方法，多视角多方位地进行研究；另一方面，在既往研究成果较少的领域甚至还未涉猎的领域，更要加强研究，这些领域主要包括政治、法律、哲学、文学、社会学、生态学、体育、戏剧、书法等等，这些领域，目前成果还不算很多，需要加强研究。同时，还可加强张謇与相关历史人物的比较研究，加强张謇与近现代中国社会的互动关系进行深入研究。

张謇是位百科全书式人物，在众多领域都有重要建树。研究这样一位历史人物，不仅需要不同学科背景者参与，也需要各界的通力合作。

在张謇研究领域，前人已经开垦了很久，并且已经取得了较为丰厚的研究成果。今人在进行研究时，既要了解张謇其人其事，也要了解研究前史和现状，也还要不断挖掘新史料，运用新方法，要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推陈出新，推出更多更好的原创性成果，而不应跟风甚至抄冷饭。

张謇研究先驱章开沅先生曾谈到关于“张謇学”的问题，他说：“一切都取决于众多有志于张謇研究的学者（特别是青年学者）的共同努力，也有赖于社会各界热心人士的大力扶持。” “但是现在张謇学应该是可以的了，底气足一点了。”“也许在不久的将来，期盼已久的张謇学会翩然到来，是所至愿。”“只要我们一代又一代不懈努力，成熟的张謇学必将现身于21世纪。”

章开沅先生还勉励我们：“历史是已经划上句号的过去，史学是永无止境的远航。”致力于张謇研究，须吃得辛苦，耐得寂寞，“板凳要坐十年冷，文章不写一句空”。我们要用张謇精神来研究张謇，在张謇研究沃土上辛勤劳作，深耕、播种，使其开花、结果，取得更大丰收。

王敦琴系江苏省张謇研究会副会长，南通大学教授，南通张謇研究中心副会长。